两人在河谷待到傍晚时分,妮妮趁着丁霞靠在成成背上小睡的时候,采集一些细藤将其编成一个简易的网兜,等到丁霞醒来时,网兜已经初具模样。
“妮妮~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啊?”刚刚睡醒的丁霞揉了揉惺忪睡颜,用黏腻的气泡音问道。
“嗯?给你装果子的。平常我就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妮妮顺手把采回来的果子放进了网兜里,她摸了一把站起身抻个腰的小兽,将网兜搭在成成身上,又把先前用新鲜叶子包裹的兔肉扎好搭在自己肩头,“走吧,天快黑了。”
接过妮妮递给她的拐杖,丁霞跟着这一人一兽返回了山洞。山洞里原本就有一些妮妮日常生活用品,不过看制式,大多应该都是她用现成的石木制作的,虽然外表粗糙,但用起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妮妮从角落拿出一个明显是外界铁匠敲打而成的铁锅架在火堆上,丁霞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这个锅是从哪来的?”
妮妮倒也没有什么避讳,将被石斧劈砍下一半的兔肉放进盛满水的锅里,她答道,“顺着外头那道瀑布沿路往下走,偶尔能捡到一些失事船只漂到岸边的货物。”
“那你明天带我去看看吧?说不定我还能发现什么宝贝呢。”丁霞兴奋地撸着趴在自己没有受伤的另一条腿上的成成,“成成说它也想去,对吧,成成?”
“噗嗤。“准备好兔肉汤开始炖煮的妮妮被逗笑,她拿起另一半兔肉,用一起带回来的细枝穿好,然后贴近火边烤了起来,”它啊,它经常去的。“
成成从喉咙里发出一串咕噜声表示回应,丁霞捏起它的长耳朵,噘着嘴装作生气的样子,“要是妮妮不带我去,那你带我去吧。”
听到丁霞语气变化,妮妮微微侧脸偷偷观察她的表情,确认那人似乎真的有些不高兴,她想了想又说道,“你的腿还没好就想着到处乱跑,要是落下病根怎么办?”
“呸呸呸!乌鸦嘴,你才好不了呢。”听到妮妮说的这话,丁霞扭过脸不看对方,随手从放在地上的网兜中拿起一颗果子,用力咬一口,仿佛要把气都发泄在果子身上。
“我没有咒你的意思...”妮妮张了张口,没有继续说下去,总觉得自己说不过对方,她只好专心致志地烤起兔肉。
两人一兽就这样沉默了好一阵子,直到铁锅里兔肉汤水开始翻滚,妮妮将烤兔肉递给丁霞,“还没烤好,你先拿着,我去找碗给你装汤。”
丁霞没答话,只是顺从地接过兔肉自顾自地继续炙烤。妮妮在岩壁角落堆放的杂物中翻出了两个古朴的木碗,碗的外表是刀刃削凿的痕迹,内壁倒是制作得很是光滑。再找了找,又拉出一根长柄木勺,她看着手里的食具有些好笑,当初捡回来的时候也没想过真的能派上用场。
把勺子伸入锅中将兔肉翻了翻,妮妮先给丁霞装了一碗兔肉汤,她一手接过丁霞手里的烤兔肉,一手递碗,叮嘱道,”小心烫。“
“烫!烫!烫!”心急的丁霞拿起碗抿了一小口就赶紧放下,吐出舌头用手扇动空气降温。
这幅可爱的模样让妮妮忍不住又笑起来,“说了会烫的,又没人跟你抢。”
“哼!”丁霞不服气地挺胸抱臂,又忽然想到什么,砸吧砸吧嘴说道,“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妮妮不解地看着对方,自己平常也是这样煮汤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丁霞拿起汤碗吹了吹又抿了一口,然后手托下巴,仔细感受着口中的味道,到底少了什么呢,兔肉汤很鲜,炖出来的肉汁也很香,就是好像有点淡,嗯?有点淡,“你是不是没放盐啊?”
“盐?那是什么东西?”把烤兔肉拿到近前瞧了瞧,外表已经带上一些焦色,她吹了吹撕下一条兔腿递给丁霞,“我都是这样吃的。”
“难怪。盐是一种味道,可以让食物变得更好吃。没事,我有办法。”丁霞把兔腿咬在口中,然后将一颗汁水饱满的果子掰开,又拿下兔腿,手中的果子被挤压,汁液淋到腿肉上泛着晶莹。她毫不顾忌地把自己吃过的兔腿递给妮妮,“呐,你尝尝。”
妮妮试探性地伸头咬了一小口带着果汁的兔肉,原本只有熏烤味道的肉多了一分鲜甜,她有样学样地拿过几个果子,将串在细枝上的兔肉淋了一遍,火焰把果汁烤得滋滋作响,蒸发浓缩的果味让妮妮第一次尝到了与众不同的烤兔肉。撕下一大块,剩余地连着树枝一起递给丁霞,“烤好了,按照你刚刚那样,你试试。”
“妮妮不错啊,现学现卖,味道还可以,要是能有盐就更好了。“丁霞接过烤兔肉咬了一口,盘算一下,摆出一脸示好的样子,“你带我去瀑布那边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被冲上岸的盐罐呢?”
看着丁霞睁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她的模样,又对她提到的盐产生了兴趣,妮妮点点头答应下来,“那你多吃点,我一会再去给你采点药回来敷。”
终于得到妮妮首肯带她去开辟新地图的丁霞食欲大开,三下五除二地把烤兔肉啃了个精光,剩下的肉骨头算是给成成加了餐,兔肉汤也喝了好几碗。
妮妮眼看吃得七七八八,便起身拿过架在岩壁旁的石斧,“我出去了,成成在这陪你,你别熄火,就不会有其他动物跑进来。”
“好。”满心欢喜的丁霞已经开始盘算起明天到瀑布底会找到什么好宝贝,越想越勾起她的冒险精神,“成成,你说,咱们明天去会捡到什么呢,金子?好像在这也没什么用处,还是捡一些用具比较好,妮妮平常会不会像我这样跟你说话啊?”
成成盘着腿趴在丁霞身旁,就着火堆中时不时冒出的噼啪声咕噜两句算是对丁霞的回应,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丁霞惦记起妮妮好像已经出去很久的时候,突然山洞外面想起一声野兽的怒吼,树林里的鸟兽像是受惊一般四散窜逃,带起树枝摇动的声音,听得丁霞不自觉抱住了已经站起小心防备盯着洞口的成成。
那声音越来越近,脚步震得地面似乎都能感觉到动响,在温馨时光下渐渐将熊人族抛诸脑后的丁霞这时才想起危险尚未彻底解除,她担忧着外出的妮妮会不会在路上碰到熊人。但那熊人直冲山洞而来,丁霞只能先顾着自己,她从火堆里拿起一根较粗的木柴靠在岩壁边,成成龇着牙作攻击状挡在她身前。正如妮妮所说的那样,山洞洞口只有半人多高,以熊人的身材无法进入,只能在外不停拍击,时不时发出怒吼。
就这样,一熊一人一兽不知道对峙了多久,熊人在天亮前离开了山洞口,有些脱力的丁霞顺着岩壁滑落跌坐地面,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小心确认熊人已经离去的丁霞,在彻底放松下来后很快靠着岩壁睡了过去,小兽成成则是时刻守在她的身边,直到妮妮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