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忘了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正当丁霞刚将内衫换下赤裸着上身时,颜妮大大咧咧推门进房,只听房中人‘阿’的一声,急忙扯着衣服遮掩转过身去,只留下光洁的后背映入颜妮眼帘。颜妮不自觉吞了口口水,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个...那个...”
“好了,你把手放下来吧,我换好了。“丁霞扯了扯有些过长的上衣,又把袖口往上折了一节,有些疑惑地看着满脸涨红的颜妮问道,”你怎么突然又跑回来了?“
把盖着眼睛的手指微微打开一条缝,颜妮从指缝中确认丁霞已经穿戴整齐,这才将手放下,两手垂在身前攥在一起,仿佛像是做错什么事般低声下气地回答,“半路突然想起来忘了问你有没有想吃的,我一并让厨房准备了,我一高兴,就给忘了...你这...”
听到对方惦记着给自己准备吃食,丁霞很快便把这段小插曲抛之脑后,蹦蹦跶跶跳到颜妮跟前,揪了揪颜妮的衣摆,咧嘴笑着催促道,“那咱们快走吧,我饿了。”
“嗯?诶,好,我领你去厨房看看。”说完两人步出卧房,颜妮随手将门带好扣上,转身自然又熟练地牵起丁霞的手往后厨走去,仿若已是相熟数载的模样。
今天还是比平日起得晚了些,后厨早已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袅袅炊烟从屋顶透出,还没走到近前便能闻见蒸包子的香味。颜妮拉着丁霞跨过门槛就直奔蒸笼而去,她伸手抓住笼屉盖子就要掀开,却被锅边溢出高温蒸汽给烫得立马把手缩了回来,“哎哟...”
“怎么样,有没有烫着?”丁霞拉过颜妮的手又是放到耳边降温,又是轻吹,“着什么急,没人跟你抢。”
颜妮看着自己的手被眼前人把弄,仔细检查着伤势,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从心底冒上来,令人觉得周身舒畅,只见她脸上挂着憨笑,“嘿嘿,我这不是怕你饿了,想看看好了没。没事~我手缩回来可快了,这点水汽伤不了我。”
忽然反应过来的丁霞耳尖微微泛红,当即把颜妮的手一甩,拿过放在一旁的湿布搭上笼屉打开了盖子,蒸笼里整齐的码着三个半大的包子,蒸熟的肉馅香混着白面皮的谷子味顺着开口冲鼻而入,引得丁霞阵阵呼喊,“好香啊。”
偷偷打量自己刚被摸了好一阵的手,颜妮嘴角不自觉上翘,又听得丁霞嗷嗷待哺的模样,便走过一旁的柜子翻出一副碗筷递给对方,“呐,太烫了,用筷子夹出来,拿碗装了吃,我再去看看还做了什么。”
丁霞看着又白又香的包子就要流下口水,接过碗筷立马往蒸笼里伸去,挑了一个最大的肉包子放进碗里,又将碗放在锅边的灶台上,一手拿着一根筷子把包子皮戳破分作两半。她转过身冲着还在四处搜寻的颜妮挥了挥抓着筷子的手,“燕泥~别找了,先过来吃包子吧。”
这厢还在厨房里转悠的颜妮和管家老胡攀谈起来,老胡告诉她早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让她先带着新进门的小姑娘到前厅等着就好。忽然颜妮后背被人拍了拍,她扭过头下意识地刚想破口大骂是谁那么不长眼睛碰自己,却发现正是她和老胡口中的主人公端着分了两半的包子走到跟前,老胡见状随口招呼一句便给二人留出空间,“咋了,不是让你先吃吗?胡叔说早餐已经备好了,马上就能吃,我们先回厅里吧。”
“我刚刚叫你怎么不搭理我?”丁霞微微噘着嘴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似乎对连香气四溢的肉包子都没了兴趣。
“嗯?你刚刚叫我了吗?”丈二摸不着头脑的颜妮抬手挠了挠头,刚刚好像确实有听到她喊人,但是喊的是什么‘燕泥’来着,原来那是叫自己吗。想明白了其中关节,颜妮也没戳破,当即哄道,“可能我跟胡叔聊得太入神,没听到,待会带你上街转转,你不是喜欢吃糖吗,给你买糖,算作赔罪好不好?”
原本丁霞也并非真的气恼,眼见这位颜家小主人百般容忍,看在糖的份上,她轻易就下了台阶,“好,说好的,拉钩,骗人的是小狗。”
“不骗你,说到做到,汪汪汪。”说着颜妮还学了两声狗叫把丁霞逗笑得花枝乱颤,险些没拿稳手中装着包子的瓷碗。
一手把瓷碗捧在怀里,一手被颜妮牵着,丁霞一路跟着她走到前厅。颜父端着一碗茶坐在当中,用茶盖撇去茶沫子小口小口抿着,颜母则是站在一旁指挥着小厮忙前忙后,瞧见颜妮急冲冲地拉着人就进了前厅,便沉声道,“都那么大了还莽莽撞撞的,以后去上学让夫子瞧见了该让人笑话。”
被训斥的颜妮松开丁霞驻足而立,嘟嘟囔囔几句,“谁要上学,还没玩够呢。”
“来,小霞,妮儿不懂事,你是个好孩子,多提点提点她。我看看衣服合不合身,你来得急,也没准备,昨晚让李裁缝简单改了一下,嗯,还是长了点,你先就和着,明天让李裁缝上门给你量身,再做一套新的。”颜母拉过跟在颜妮身后的丁霞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瞧见她手里那碗啃了半截的包子,转头看了看桌上已经摆好的菜肴,便领着她坐下,“饿了吧,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们家平常早餐也是些包子汤面什么的,以后你有想吃的尽管跟胡管家提,他都能给你安排好。”
颜妮也不在意自家母亲与一个外人如此亲昵,自顾自地入座,抄起汤勺盛了一碗汤水饺子放到丁霞面前,“这饺子也不错,你试试。”
颜母把这些都看在眼中,笑着逗起颜妮,“可从没见妮儿给我盛过饭菜呢。“
“妈,你这说得啥话,叮叮初来乍到嘛,我这不是怕她放不开。呐,这是母亲大人的,可不许再念叨我。”颜妮没正眼看颜母,又低头盛了两碗饺子恭敬地递到父母面前,“爹,吃饺子。”
待一家人吃过早饭,颜母与一众女仆操持起家务,颜父坐在摇椅上纳凉读读杂记,颜妮带着丁霞出门逛起了街,美其名曰熟悉熟悉邻里。一路上颜妮嘴就没停过,指着走过的每一家商铺如数家珍,丁霞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左瞧瞧右看看,生怕错过一丁点新奇。两人在一个小摊子前停下,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造型的木头玩意,颜妮伸手拿了一个放在手中把玩问道,“老板,你这个是什么玩意,我瞧着很眼生啊,以前咋没见过。”
“小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叫孔明锁,拆解组合很有意思的,要不要买一个回去玩玩?”摊主随手推抽几根木条便把一个造型简单的孔明锁给分解,不多时又重新装了回去。
颜妮瞪大眼睛仿佛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又摆弄起自己手上那个,虽然看着比摊主拆解的那块结构还要简单一些,却是怎么弄都弄不开,一时间来了火气,正要摔回摊位的时候,丁霞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孔明锁,又安抚道,“你别着急,这都是有窍门的,不能用蛮力。”
“这位姑娘识货,这孔明锁单单靠着六条棍子就能有万种变化,都是老祖宗的智慧啊。“老板赞许地朝着丁霞点了点头,又招呼起其他上门的顾客。
“叮叮,你喜欢不,你觉得有意思的话,那咱们买一个回去玩玩。”颜妮听得丁霞开口气消下去大半,转而问起她的意见,又要从口袋里掏钱。
丁霞按住她的钱袋,不卑不亢地说道,“这东西我挺喜欢的,我自己买就好,总花你的钱不太好。”
见丁霞如此坚持,颜妮也没有勉强,陪着丁霞挑了一个看入眼的孔明锁,自己也选了一个简单的收入囊中。丁霞手里有了这孔明锁,顿时也对周遭失了兴趣,只想赶紧回去仔细研究,“妮妮,要不咱们今天就逛到这吧,我想回去试试这孔明锁,是不是真有老板说的那么奇妙。”
“那行,反正你得住好一阵子,不差这一天,咱们回去吧。”颜妮把两个孔明锁往自己兜里一揣,牵着丁霞打道回府。结果回去之后她立马就后悔了,此刻丁霞正端坐在她房中有来有回地拼着孔明锁,顺带把她买的那个稍显简单的孔明锁也给拆解了,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丁霞,颜妮坐在对面手肘撑着自己的脸,边抖腿,嘟着嘴在心里腹诽,“这东西咋在叮叮手里就像活了似的,我搁那弄半天都解不出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