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田有纪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年逾古稀,却依旧是风采动人,淡淡的妆打在脸上,让有些泛白的双颊重新带上红润。一袭黑衣配上雪白的珍珠项链,庄重而优雅。她用手拨了拨已经挽好的发髻,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启朱唇吐出微不可闻的话语,“yone酱,要出发了噢。”转身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双人床,此时摆在床头的电话响起,内田有纪从容地接了起来,“我知道了,这就下去。”有些留恋地多看了一眼房间,内田有纪离开了属于她们的家。
坐进一早安排好的座驾里,副驾驶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小年轻也是一身黑色西装,他转过身对内田有纪恭敬地汇报着情况,“社长那边,已经安置好了。现在有很多记者在门外等着您,这样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开车吧。”内田有纪没有多说,让司机发动车子前往此行的目的地。一路上静默无言,她望向窗外,经过的都是曾经与爱人留下的美好回忆,那家拉面馆她和yone酱排了好长的队才吃到,卖鳗鱼的店时常会给yone酱送来新鲜的鳗鱼,圣诞节的时候她们走过积雪的路面,新年时一起到神社参拜祈愿...啊,太多了,多到都有些记不太清细节,你会记得吗,yone酱?
车子还未停稳,车外已经是无数快门声,内田有纪嗤笑,就算是今天,我的yone酱也是新闻的头版头条呐。待青年和一队保安将记者分出道路,内田有纪下了车,丝毫不理会记者的提问,径直走了进去。那个在荧幕上活跃了几十年的大女优如今就躺在这房间里正中位置,四周摆着内田有纪喜欢的花,一如那年她在日本的百老汇公演送上的花篮,她们俩的名字终是写在了一起。
内田有纪走过去,倾身向前,对着那个像是熟睡的人密密耳语,“yone酱,我来了。”
“那个...内田桑,我知道你和姐姐感情甚笃,但是这样做的话,对你是不是影响太大了?”一个男人在内田有纪一旁站定,有些犹疑地提出了先前与青年一样的问题。
内田有纪没有看他,只是伸手握住了面前人的手,“都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对吧,yone酱?”男人见内田有纪态度坚决,只能默然不语,随即又操持起其他的事来。
“仪式定在整点开始,内田桑,您看您需要做什么准备吗?”青年弯着腰说道。
这时内田有纪终于直起身,松开了握着的手,转身看向青年,“那就请他们到会场吧。”
今天,是内田有纪爱人的葬礼。早些年身体就每况愈下,到了这两年她已自觉时日无多,常常感叹,要是自己不在了,yuki酱孤单一个人该怎么办。每每这时,内田有纪就严肃地说道,当年你是答应过不会比我先走的,可不许食言。尽管是这样说着,但内田有纪心里清楚,她的爱人曾经大病一场,虽然治愈,但身体多少还是差了些,比不得自己,所以,她也只能让自己慢慢接受这可能的事实。
她们俩的爱恋从未摆上台面,在这个世俗的社会里,这样的关系并不被允许存在,对她们的事业和形象也会是极大的打击。所以内田有纪利用手中的资源,打压着任何会动摇爱人地位的消息,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十年。可到如今,身边的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内田有纪忽然决定要把她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为什么要把自己推进舆论的漩涡里,明明在爱人离世这件事上,她已足够难过和辛苦。
“今天感谢大家来米仓凉子的葬礼,我,内田有纪,将作为未亡人主持这场仪式。yone酱生前多受大家的关照,我在此代表她,向各位表示感谢。”内田有纪简短的开场白立刻引起一片哗然。其实业内并不是不知道这两位的真正关系,但碍于内田有纪的雷霆手段,也没有几人敢去一窥究竟,只当是坊间秘闻口耳相传,如今得到正主亲口承认,早已被磨去好奇的记者们一时间也忘记了要提问。“我想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我要选在这样一个日子公开我们的关系。因为这样一个场合,应该由我,也必须是我,为她主持。”
内田有纪站在领头家属的位置,一一接受着宾客致哀,她感受得到宾客面对她时复杂而难言的情绪。她并不在意,这一刻,是属于她和yone酱的最后一刻,她理所应当地要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其后的致辞上,她细数着自己爱人这一生的功成名就,明知道在场众人也许更关注她们俩之间的事却鲜有提及。这场仪式的焦点始终还是她的爱人,她口中诉说的,是她爱人在这世上活过的证明,她要让世人记住,她的爱人曾经这样鲜活地将自己的魅力绽放,光彩夺目令她至今也无法移开双眼,仿佛少看一秒都是一种遗憾。
ごめんね,yone酱,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吧,最后一次。内田有纪在灵柩运去火葬前这样想着。
仪式流程并不长,却足够轰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成为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内田有纪偶尔出门,也会遇到带着异样眼光看着她的人,yone酱,你看,他们又想起我们了哟,她在心里窃笑着,仿佛自己的爱人还在身边,只是一如往常那样看着她撒娇玩闹,再将自己揽进怀里。
你与我在这世上,有众生为我们证明。
以未亡人方式将感情公之于众,也是一种极致的浪漫了,可惜大米看不见这一幕了5555
我的心是钻石,不会受伤
這做法果然像內田有紀